一連歌頌了四個鮮師的傳奇事蹟, 很擔心大家誤以為在美國沒有正常人從事教職, 特此澄清, 其實大部分老師就你我會在職場碰到的人, 平常大家各忙各的, 合得來就多認識, 合不來少接觸為妙。
有些人活潑外向, 深獲歡迎, 也有人擺明不是來學校交朋友的, 跟其他行業沒什麼兩樣。
我也遇過超好的同事, 科主任就是一例, 工作上她給科裡老師充分的尊重和自由, 下了班後會在家中辦趴踢邀大夥同樂, 不僅同事愛戴, 學生也經常將她掛在嘴邊。
一個曾經合作過的數學老 師跟 S 老師一樣已是祖母級, 卻沒有老人家的固執和怪脾氣。擔心我在美國舉目無親, 她邀請我到家中和兒孫共進感恩節大餐, 學年結束時回台灣探親也是她送我去機場, 把我當自己孫子一樣照顧。可惜她實在不想在本校繼續和一堆長不大又不識相的學生糾纏, 後來就轉到別的學校了。
科裡一位原本從事會計工作的老師則是每到報稅季節便義不容辭幫我確定資料無誤, 所以好人還是很多的。
既然談到老師, 實習老師也值得一提。在美國當實習老師非常幸福, 實習老師通常分配給有經驗的老師帶領, 徒弟先當觀眾, 觀察師父的上課情況和教學技巧, 數週之後, 慢慢接手教學的工作, 從講解回家作業或帶活動開始, 漸漸變成課堂的主角, 師父這時候退居為觀眾, 從旁給予建議和指導。
實習期間不會有人叫實習老師打雜, 不會有人要實習老師跑腿, 更沒有人有權利吩咐實習老師幫忙學校的任何活動。
前年我跟校內資深數學名師 P 老師共事, 一同教八年級數學, 她跟 E 老師有不少相似之處, 上課時同樣一板一眼, 不苟言笑, 學生都循規蹈矩, 不敢放肆, 不同的是她對同事總是以禮相待, 客客氣氣, 我雖然資淺很多, 卻未感到任何壓力。
學年中來了一位實習老師, 原以為是青春洋溢的大學生, 滿心期盼了好一段時間, 沒想到出現在教室的是個滿頭花髮的老頭子。
他有至少六十歲了吧!! 說話和動作都慢半拍, 鼻子上掛著一副大型老花眼鏡, 老態龍鍾步履蹣跚。法律既然沒規定只有年輕人能當老師, 我們也不能因年齡對他另眼相待。
這把年紀還一學期修三堂教育學程的課外加實習, 想必對教育有著極大的熱情,佩服之餘, 我抱著樂觀其成的態度。
經過幾個星期的準備, 終於輪到這位超齡實習老師上台, 結果慘不忍賭, 結結巴巴不知所云, 才過了五分鐘, 學生都不耐煩起來, 每個人臉上寫滿問號和驚嘆號。
又過了幾分鐘, P 老師實在看不下去便把他轟下台, 接下來兩個星期又給了他幾次機會, 但是毫無起色, P老師心一橫, 明白地告訴他這堂實習鐵定過不了, 還勸他早點死心, 別再浪費時間。
P老師這樣做雖然狠了點, 其實對大家都好, 這位老先生若順利完成實習並找到教職, 可能上工第一天就被學生連皮帶骨給吃掉了。
聽說老先生沒在家含飴弄孫, 卻跑來拼老命是因為退休金沒著落才出此下策, 我後來就沒再看他來, 也不知他去了哪裡, 只能默默祝福他。 (待續)
Photo: 秋天校園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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