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教改結果慘不忍睹, 貧困學生和少數族裔學生的程度毫無起色, 原因不難理解。第一, 學生測驗分數的高低受很多學校以外因素影響, 老師無法完全控制。第二, 標準化測驗並不是檢驗學生程度最好的工具, 過度強調考試只會造成教學僵化。第三, 特許學校取代被關閉的公立學校後, 有些經營地有聲有色, 有些則比公立學校還糟糕, 必須由其他特許學校接手。在「 市場競爭」的過程中, 最大的受害者是等待好學校的學生, 納稅人的錢也被白白浪費
。
於是, 美國教育官員和教改支持者紛紛把目光投向芬蘭, 希望從芬蘭的成功經驗得到靈感。問題是, 美國有環境、有辦法、有勇氣把芬蘭的做法搬過來嗎
?
芬蘭的成功仰賴於全民對教育的共識, 願意用高稅收讓每個孩童都獲得最好的教育資源和最佳的生活照顧, 美國則毫無能力提供類似的福利。美國很多有錢人願意花大錢送子女上私立學校, 卻不願意多繳一分稅給政府改善公立學校或進行全民健保, 政府若想從有錢人身上多徵一毛稅便馬上被貼上社會主義和迫害自由的標籤, 民意代表也流行用減稅當作競選口號, 導致美國近年來窮人越來越多, 富人的所得稅率卻在幾十年來的新低點。
就算美國有足夠財力改善教育環境和社會福利, 仍然面臨比芬蘭更多更大的挑戰。美國目前有兩成的孩童生活在貧窮線以下, 並有百分之十二的人口出生在美國以外地區, 這些新移民大多窮困且不諳英語, 相較於芬蘭只有不到百分之五人口來自外國, 總人口更只有五百多萬, 美國的社會環境的確比芬蘭複雜太多, 教育改革需要更大的決心和努力
。
但是美國政府在教改上本末倒置, 既無能力改善清寒家庭的生活問題, 也未改進學校的教學環境, 只用大量考試當作教改的手段, 想因此拉近不同族群階級間的學習落差並趕上一流國家無異是緣木求魚
。
芬蘭的教育部國際教育次長薩伯格(Pasi Sahlberg) 曾接待多位遠到芬蘭取經的各國教育官員, 解答他們的疑惑。他在去年底受邀訪問美國紐約, 參觀學校並會晤教育界人士, 面對媒體時他說道: 「當甘迺迪總統誓言送美國人上月球, 很多人笑說不可能, 但是他有夢想, 就像民權領袖馬丁路得金恩有遠大的夢想, 這兩位領袖的夢想後來都實現了。芬蘭人民的夢想是建立一個世界一流的公立學校系統, 讓每個學生都有機會享受高品質教育, 起初芬蘭人自己也覺得太困難, 但是我們辦到了
。」
薩伯格強調, 芬蘭的成功模式不完全適用在文化和環境都不同的其他國家, 但是他深信, 成功的教育來自於提供均等的機會給每一個孩子, 以及政府、 學校、家庭和社區之間的通力合作, 光靠學校之間和個人之間的競爭不會有效果。美國的教改方向明顯背道而馳, 卻絲毫沒有回頭的跡象, 越來越多教育政策以考試分數為重點。
芬蘭經驗不只給美國一面鏡子, 也給全世界其他國家包括台灣上了寶貴的一課: 教育是百年大計, 不是百米賽跑, 培養高素質的國民必須具備長遠的眼光和大方的投資。 我們的社會需要更多考試高手還是會思考有創意的學生? 答案很簡單, 如何達成端看全民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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